解封
当风微微卷起小路边枯黄的树叶,那一抹色彩便随之盘旋,跌宕,轻舞直至停顿归宿,我便知秋天来了。伸手轻轻捡起,叶子已贡献出了自己的观赏价值,准备进入第二个阶段,我知道它终将碾作尘,心头泛起点点酸涩和不知名的怀念。可我却不知自己的怀念到底仅仅是那一处的金黄还或是别的什么。
我的幼年记忆只一座小水村,小水村的一些人和小水村的一些事。一湾护城河虚拢着小村庄,有些像八卦图,若是从上往下看,还颇有些水中城,镜中花的样子。下雨时的小村,无疑是最美的,一种朦朦胧胧的婉约美,若隐若现,又好似若即若离。浸润在江南水乡里成长的我,也无疑是幸运的,有幸见证着朴素美景的不算平凡,不算平凡中的别样风情。 金秋时节,外婆得空时,总会带我去游河。我坐在船头,将脚轻轻地放进水中,一股凉意便侵袭全身,让人忍不住微微颤抖却又不至于难受。迎着轻拂的秋风,空气里荡漾着莲藕香气,沁人心脾,入眼则是满片的绿,一束束的荷叶蓬蓬依偎着挤在一起,随风摇摆,整个天地洗涤着人心。那时的我总有点伤春悲秋的忧愁,再加上外界的各种压力,总爱一个人默默的待着。就好像现在,我坐在船头,一动不动,耳边是外婆慢慢摇桨,桨面轻轻挽过水流的声音。这种安闲静谧美好,好似沉香,使人沉溺其中,不愿自拔;又好似鸦片,使人堕落上瘾,坠入深渊。
“丫头,外婆给你唱支歌吧。”半晌,外婆突然开口道,声音温和而慈祥,我点了点头。 “大海咸水深又深哎,正月十五唱渔情啊,…..”外婆唱的婉转悠扬,不是女子银铃悦耳的声音,而是一种阅尽千帆的淡定从容。我抬头看她,外婆迎着斜阳,嘴角带笑,花白的头发被黄昏映成金红色。她没有注意任何地方,只沉浸在她一人的灵魂世界里,孤独而优雅,自信而张扬。也是,这本就是属于她一人的独舞,她无须关心其他。在我看来,时间从未带走她的激情,岁月也从未打压她的光辉。
我曾听人说,我们有幸遇上了最好了时代,但好坏总是相对的,最好也会变成最坏。最好是现在的我们无须为身外的物质需求所担忧,最坏则是我们也需要像以前的年轻人一样承担相应的责任,只多不少。有人全心存在于现实的世界,最后面目全非;有人倾心追求着精神的完美,最后丧失灵魂。 这个人间,从来没有人顺风顺水,万事遂心;也从来不会有人如此幸运,一伸手便碰到他的神明。
快乐从来短暂,痛苦才是永恒。
双脚轻轻划动河面,水流随之流动,一切都在有条不紊,没有例外。既然如此,我又何必伤春悲秋,在最好的年纪,缚上枷锁,自我禁锢。
倒不如顺其自然,自我解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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