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沙乱之许我长缨 第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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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遇袭

 

  威远郡是大汉王朝在河西走廊最后一个行政区设。出了威远郡,就是绵延的焉支山和祁连山,以及伴随它们的大漠原野。曾经,在这片天苍苍野茫茫的穹窿之下,遍布着危机与杀机。匈奴浑邪王的势力活跃在焉支山下,并不断向汉室边境蚕食。威远郡首当其冲,饱受烧杀掳掠之苦。

 

  直到汉室派尉迟北凌出兵陇西,局面才有所改观。汉军首战告捷,杀了浑邪王的族叔,一时震慑匈奴。之后,尉迟北凌却没有退回威远郡,而是率军推入大漠,主动出击。匈奴骑兵多次吃亏后,仗着熟悉大漠地形,向漠南漠北逃遁。黄沙漫漫,草长水远,这场追逃与阻击战役远没有结束。

 

  燕王府送亲的队伍停在了威远郡。一来不清楚大漠深处,尉迟将军究竟扎营哪里,二来大漠凶险,虽然王府派出护卫,毕竟势单力薄,顾虑翁主安全,不敢贸然进入。大家都在等尉迟将军来迎亲,不仅送亲的队伍在等,威远郡的居民们也在等。

 

  皇帝指婚的消息传遍陇西,威远郡更是一片沸腾。啊,一定是天子感念尉迟将军的辛苦和功劳,才将王爷的女儿嫁给他呢,人们都交口猜测。可是,送亲的队伍已经到了,却迟迟不见尉迟将军出现呀!

 

  阿细穿着红色嫁衣,中规中矩地待在客栈里。这几天的议论她不是没听到,不过大家急,她却不急。反正她是个替身,尉迟将军一直不来才好呢,说不定她就能返回长安继续做她的小丫鬟了。

 

  燕王派知根知底的朱嫂一路随行。朱嫂掀开客房的门帘,但见阿细端坐在床沿,一缕斜阳透过窗棂照射在她身上,红衣如火衬着xiong前白腻的肌肤,jiao艳yu滴,从未沾过脂粉的脸蛋此番经过浅浅的描画,清纯中带了一丝wu媚,配上她沉静淡然的神情,简直像误入凡尘的仙女。

 

  阿细真是绝色啊,朱嫂呆望了片刻,心中不由感叹。在王府时,阿细的美就好比蒙着灰尘的明珠,如今只需稍稍掸拂,就再也掩不住光彩了。

 

  “我说,那个尉迟将军真是太过分了,皇帝的圣旨哎,他敢不来?真是傻瓜一个,我保证他见了阿细你呀,肯定会被迷住的。”朱嫂无聊地将鸡毛掸帚扔到桌上,一边抱怨。

 

  “朱嫂,别叫我阿细了,会穿帮的,要叫……翁主。”阿细淡淡地纠正她,“我想,今天他不会来了。”

 

  “唉,是哦,太阳快落山了,估计不来了。”朱嫂失望地摇摇头。打量了几眼,忽道:“阿细……啊不,翁主,我看你在客栈闷坐几天了,来,朱嫂带你出去逛逛吧,威远的集市虽然比不上长安,还挺热闹。”

 

  阿细暂时脱去耀目的嫁衣,换上便装与朱嫂逛街。两人多年生活在王府,眼光自然也高,这边陲小镇上的东西,虽然材质天然,可工艺就差多了,又土又俗。两人逛了一圈,什么也没看上。

 

  这时,阿细忽然想到一件事,“朱嫂,我们远道而来,王爷有没有给尉迟将军准备礼物啊?”

 

  “这个……王爷没交代。”朱嫂想了想,“不过嫁妆我看过,都是女子的用品。”

 

  “那样啊……”阿细皱眉沉思,过去服侍翁主时,里里外外她都会替她考虑周到,对上对下从不失礼。这次好奇怪,照理说圣旨一下,尉迟北凌就是王府的娇客,王爷怎么也该对这个女婿有礼节上的表示,莫非真的像长平所说,两人已经是死对头,所以,王爷连这普通的礼数都不肯做样子了?

 

  两人的关系,究竟已经坏到什么程度?阿细不觉有了担忧。万一尉迟北凌认为王府失礼,迁怒于自己怎么办?她不由哆嗦了一下,再次想起长平的可怖描述。

(文章来自飞卢读书公众号)

  不行,这样的低级错误不能犯。阿细举目四望,发现不远处就有个卖刀具的铺子,摆满了各种各样雕花匕首。边境人家,走路出门匕首防身很普遍。她想了想,尉迟北凌身为将军,一件这样的随手礼应该算比较合适,虽然,这些雕花粗陋了些。于是,阿细买了一把匕首。

 

  这时,身旁响起一阵急迫的马蹄声,一个骑士匆匆而来,勒住马头询问店铺主人:“长安的翁主到了没有?住哪家客栈?”店铺主人抬头一看,笑了出来:“哎哟,这不是李大人吗?尉迟将军派您来迎亲啦!怎么,就您一个人?人家翁主都等了好几天了。”

 

  朱嫂听到迎亲两字,心中大喜,一个转身冲着李奇:“你找翁主吗?翁主在这里!”阿细大惊,眼见朱嫂像往常一样随性地去拖她的手臂,她慌忙推挡开,厉声道:“放肆,没有规矩!”

 

  朱嫂一怔,看到阿细因慌张而泛红的脸,蓦地反应过来,连忙头一低,唯唯诺诺:“奴婢该死。”

 

  “尉迟将军帐下校尉李奇拜见翁主。”李奇下马行礼。阿细紧张地直冒汗:“免……免礼。”虽然她看过长平待人接物,可是真要轮到自己,她完全没有底气,只觉得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露着怯意。

 

  第二天一早,李奇带着迎亲队伍离开威远郡往大漠而去。朱嫂陪着阿细坐在马车中,只感到马儿跑得飞快,车辆在不平整的地面上剧烈颠簸晃悠。两人哪里习惯这样,勉强支撑到下午,都已面色发白恶心欲吐。阿细悄悄掀开车帘一角,但见一望无人烟,远山和草场飞掠而过,愈加头昏目眩。

 

  朱嫂实在受不住喊道:“李校尉,可否让我们停下歇歇?”李奇一脸严肃:“不行,必须天黑之前赶到大营,这里不可逗留。”

 

  阿细刚刚无奈地放下车帘,忽听得外面大声呐喊起来:“匈奴人!是匈奴人!”

 

  阿细大惊,朱嫂也慌得一把抓住她的手。却听如雷般的马蹄声仿佛从地下突然冒出来,紧接着马车像被卡住般停下了,刀枪碰撞与嘶喊声从四周响起。两人在车厢中吓得一动不敢动。

 

  “啊……”猛地一道血飞溅到车帘上,映出了深深的红色,阿细尖叫着抱住朱嫂。朱嫂也已抖做一团,紧闭双目,喃喃求神保佑。

 

  “李校尉,李校尉!”阿细大声呼喊起来,可是,外面鏖战正酣,根本没有人应。哗——车帘被划烂了,一条断臂飞了进来,落在车厢地上,手指犹在痉挛,啊——阿细再度失声惨叫,“朱嫂,朱嫂……”她摇晃着身边唯一的陪伴,却发现朱嫂一动不动。

 

  阿细恐惧地感到手中的潮润,她抬起手,竟是满掌的鲜血,朱嫂从她怀里歪倒下去,露出不知何时已深深扎入了她后背的刀把。朱嫂……你不要死……不要死……阿细完全吓呆了,睁着恐惧的大眼,向车厢的角落里拼命缩去。

 

  恍惚中听到外面有人喊翁主,阿细不敢发出声音,摩索到手边,唯有那把新买的匕首。阿细紧紧将匕首捂在胸口,挣扎着爬向车门,心里坚定了一个念头,如果是匈奴人抓住自己,就马上自杀,决不能受辱,不能让王府丢脸。

 

  透过破裂的车门,阿细看见这场厮杀已被推向了远处,而车厢四周满是倒伏的尸体,血污染红了沙土、染红了碧草。有车夫、有管家、有王府的护卫……不久前,那些面孔还鲜活地谈笑……

 

  阿细趴在车门口,chandou着,哭泣着。忽然,她听到有马蹄声接近,她心中一沉,要轮到自己了吗?她要替翁主去死了,她终于报答了王爷的恩情。决绝地抬头,匕首摁在xiong口,视野中,却见向她冲过来的战马上,迎风飞舞着狰狞的鬼怪,赤红的眉毛、幽绿似磷火的眼睛、血盆大口……可怜的阿细没来得及自杀,她当场吓晕了过去……

 

  夜幕低垂,跳动着烛火的圆顶营帐中,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jiao小身体上。她穿着红色的崭新嫁衣,但从上到下已沾染了血迹,凌乱的发丝衬托着一张苍白的小脸,五官精美得令人惊叹,紧蹙的细眉却显示她正在经历着焦虑与不安。

 

  想不到,燕王这个老狐狸,生的女儿倒不丑。男子嘴角微微勾起讽意。晕了?如果一盆冷水泼上去,担保她马上就醒。不过,男子还是克制了去拿水瓢的打算。他伸开手,在她脸上不耐地拍打了几下,“醒醒,醒醒,别装死了。”

 

  阿细隐约听到遥远而模糊的声音,停止的时间好像又开动了起来,她轻咳了几声,感觉光线进入了自己眼睛。

 

  那是一张漂亮得过分的男人的脸,飞扬入鬓的眉带着几分跋扈,深潭一样不见底的黑眸仿佛有种天然的附着力,让人不自觉就陷进去。俊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让这张脸本就显出与生俱来的疏离与淡漠,配上考究的衣饰,更有着某种逼人的傲慢与贵气。

 

  阿细呆呆地望着眼前出现的面孔,血腥的记忆再度涌来,却连不成片。这么安静的环境,这么俊美的人,一定不是人间了,啊,她解脱了?她目不转睛,面部表情渐渐松弛,浮现出恍惚的笑意:“神仙,你是神仙吧?我被红毛绿鬼杀了,你带我到天堂了是吗?”

 

  男子怔了一下,略略低头仔细看了看依旧在对自己傻笑的脸蛋,恶意地再次拍打了一遍,冷哼道:“别做梦了,刘选的女儿天堂不会收的,你肯定在地狱。”

 

  阿细的笑容被这毫无温度的声音迅速地冻僵,她眨巴着眼睛,无法反应。

 

男子往后靠了靠,手臂交叉在前,居高临下,目光冷冽:“看清楚,我是尉迟北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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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情日记

雄鹰之念

2020-9-27 16:03:30

心情日记

我的十一规划

2020-9-28 15:03: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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