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好想如他般
纯粹而热烈
始终如一地爱着一个人
01
今年寒假,我与Z席地而坐,把酒言欢,彻夜谈心。
Z是我的挚友,在高中毕业后,我们竟接近两年未曾谋面。我看着他熟悉的脸,除多了一份疲惫而风尘的沧桑,其他与当年别无二致。恍惚间,我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时的青葱岁月,于是,我小心翼翼地凑近他的耳朵,几乎是带着试探性地悄悄地问他;“这么多年了,你还喜欢着她吗?”
本还有说有笑的他在听到我的话后忽地沉默了,眸子里的光也黯淡了几分。在漫长的寂静后,他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,又一把夺过桌上那罐还未开封的啤酒,“啪”地一声打开,啤酒的泡沫像雪花融化后的雪水般从那个小口中溜出。他仍是一言不发,只是痴痴地看着罐口,等到泡沫褪去后,他用右手用力握了握罐身,许久,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,低沉地说道:“当然。。。。喜欢啊。”
02
我知道她,准确地说,在我们高中里没有人不知道她,她当时可是我们学校里的风云人物。
她家境殷实,上下学都有专门的豪车接送。
她饱读诗书,富有书卷气,在高考过后,正如众人所期盼的那样,顺利进入了省内最顶级的学府,继续学业。
她知书达理,温文尔雅,遇到老师同学时,都会习惯性地抿嘴一笑,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,随后细声细气地唤你的名字,声音中带有一种让人平静的魔力。
“她是受到上帝眷顾,来到人间的天使。”他说。
他是个呆头小子,成绩平平,在高考过后,无奈到了一所普通的学校学习。
他没有殷实的家境,有时会为了省钱,而选择买火车硬座,花费几天几夜去往另一座城市;有时也会为了补贴家用,赚些外快,在外面忙碌的奔波:在烈日炎炎下,咧出一个笑脸迎着路人派发传单,抑或是在餐馆里给人打杂,尽管被老板无理由地咒骂也只能忍气吞声。诸如此类,对他来说都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。
他是个天真善良的大男孩,大大咧咧,神经而大条。在街上看到流浪猫时,尽管手头并不宽裕,他也会尽可能地买一些食物去让它们填饱肚子;看到街上有老人在乞讨时,他从来不探究真假,会把口袋里所有的零钱悉数放到老人面前。
这样的他,爱慕并憧憬着她。
03
“我第一次遇到她时,是在初一的开学典礼上,她站在我们所有人面前,在台上演讲得绘声绘色。虽然周围有人打起了哈欠,可我却觉得,她讲得真好。”Z举起手中的啤酒,猛地往喉咙里一灌,随后他像是被呛到了,猛烈地咳嗽起来。
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应该说些什么。,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上了大学后,我只见过她一次面,她留了长发,更加漂亮了。”他双眼迷离,嘴里喃喃着,像是想到了什么般,原本黯淡的眸子又恢复了几分光彩。“那么久了,你就没和她表达过心意吗?”我问,“她那么聪明的女孩子,难道还看不出来吗?她早就知道了,她曾和我说,我和她是永远的好朋友。自始至终装傻的只不过是我一人罢了。。。”他苦笑,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。“都两年了,难道你就没有遇到过别的让你动心的女孩吗?”“你不知道,她是那么优秀,尽管放在繁星的夜空里,她也是最闪耀的那颗,余生里我所遇到的女孩与她相比,也猛地黯淡失色,除了她,我谁也爱不起来了。”他脸色潮红,眸子里的光彩也愈发夺目,“从这以后,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像她,但我心里清楚地知道,每一个人都不是她。”话毕,他双眸里的光忽地黯淡下来,回归到深邃的空洞中。随后他自嘲地笑笑,趴在桌上小声地啜泣起来。
那夜,他大醉,彻夜喊着她的名字。
04
第二天,我把他送到车站。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猩红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,对我说:“昨晚我好想喝多了,有点失态,让你见笑了。”“没事,回到家后记得发条信息给我报平安,以后有空的话,记得要多多联系啊。”他满口答应着,走上即将要启动的巴士,我站在车外,向他挥手告别。
太阳从山头探出,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上,疾驰而去的巴士的背影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渐渐地消失。我想起那位少年,他义无反顾,愿为了那位少女披荆斩棘,去成为她的骑士;我想起那位少年,在谈及少女时,他眼里所流出的光彩能点缀一条银河;我想起那位少年,他神经大条,大大咧咧,却满腹深情,为了少女而暗自神伤;我想起那位少年,他做的这一切,不是为了能和少女站在一起,只不过是为了能追上触碰她的影子而已。
他仍在路上,他踽踽独行。
青春,自始至终,只不过都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罢了。
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