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下的凿开河

释放双眼,带上耳机,听听看~!

有人说凿开河与大禹有关,鬼晓得大禹究竟凿开多少河道、在何处治理过水患,但大禹龙门治水确有记载。凿开河的水也终究汇入黄河,流经陕、山的交界。

我知道凿开河这个名儿是小学部的老李说的,他讲课什么也讲不清,只会让你认某个字是什么字,说不上来便给你脖子上来一包子,我有幸挨过一回。我现在让你回答,“李”是个什么字?十有八九你答不上来,我告诉你,它是个形声字。形声字很多,常见的字大半都是形声字。老李教不了书,一辈子用形声字糊弄娃娃,我想把他塞到凿开河的淤泥里喂鱼吃。

矿上的自来水喝不得,一股泔水味儿。不知是谁发现的那个泉眼,全镇人都爱打泉水喝。一个小孩儿说,这水有什么好?他妈笑着回答,你回家喝口自来水试试,就能分辨来好坏。人人都知道这泉眼里出的水好,冰凉清甜,煮粥泡茶上乘。那水确实好,我妈用泉水煮的粥,豆软糯、米香甜,十分可口。这眼泉养活了不知多少人,也不知多少人来此打过泉水,山路被踩成大道,泉眼周围有人垒砌砖墙……无人打水的时候,泉水便随小溪流走,流到哪里?流到凿开河。

我是个旱鸭子,不会戏水,也不会摸鱼。我爸骑着自行车带我打泉水时从凿开河经过,河里全是光屁股蛋子,水很浅,他们像搁浅的鱼,偶尔扑腾一下。能下水的地方在石口子这边,离我家很远,我爸带两桶四十斤的泉水,用完了才过去再打。

有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,枕头边上的背包发出“呲啦”的声音,里边装满了零食。夜深了,我还是很激动,像是拾了一袋黄金,原因是第二天早上我们班组织春游。这一晚上像是战争时士兵等待黎明的号角声,胜利的曙光就要来临。天还不亮,我就背着包出发了。我哼着小调,小跑着到桥头集合。我们沿着凿开河走,往北行进了几公里,走进凿开河岸的一处开阔地,这儿便是我们的大本营。春意正浓,山坡上红的、黄的、绿的铺了个满,有人迫不及待的掏出自己的吃食狼吞虎咽。班主任带我们做游戏,拍合照,集体活动后才准自由活动。我们班有个男同学带了鱼食,从高高的石岸上往水里撒,一把撒下去,立马来了一群鱼,有几个捣蛋的已经准备跳下去抱一揽做烧烤吃,幸好班主任及时阻拦,说不定要出什么事!不过还是有男同学在水里扎了猛子,狗刨一番后呲着大牙笑。那一天很尽兴,以后仿佛再没那样的机会,事实也是如此。

前年夏天我回镇上办证明,派出所就在凿开河桥头。河里的水很大,天刚下过雨,河水混黄。凿开河以前是自然河道,石头丛生,水草丰富。在某一段深水区有很多水蛇,以前常遭高年级的男孩子用砖块砸,反正那玩意儿看了也叫人恶心,更有甚者往河里扔雷王。而现在的河道是修整过的,过街道的一段蓄了水,现在不管哪里都这么搞。原先凿开河的水很清,矿上的妇女端了盆就去洗衣服,卤肉店的老板清早也在河里洗猪肠。在河边翻石头,稍微翻几个就能翻到螃蟹,有一回一个大我几岁的男孩子把他翻到的螃蟹全放在我的罐子里,我满心欢喜,但是他朋友来了以后又全给我收走了,我气的牙痒痒,想揍他一顿。

凿开河的水黑了,又脏又臭,好像所有的河流在某几年间突然就脏了。洗衣服的妇女不见了,摸鱼的男孩子不见了,河水静静的流淌,又流入了黄河。

知了叫个不停,我和朋友坐在救护队门口聊天,太阳出的很红。早上我俩在网吧打游戏,下午我们一伙人在凿开河里踩水玩。工人摆脱不了农民的身份,在岸边整理几分菜地,黄花菜开的很好。清晨,一区河岸边的丁字路口那里坐满了卖菜的老婆婆,人头攒动,我们偶尔吃一碗李虎奶奶做的胡辣汤和那对夫妻做的花生饼。

以前从韩城到桑树坪镇上坐中巴车走盘山路,开一路吐一路,前两年刚刚开通隧道,穿大山而过,就来到桑树坪界内。那一年初夏,我和三个小伙伴沿着铁道出发,上小学的时候常常盼望走出这里,去外面看看。沿着铁路走,过黑黑长长的隧道,吓得要命,小董唱歌壮胆,于是乎,一口气走了七八个长长的隧道,竟也走出了几十里地。我们在高山上看到凿开河,心里安定些,知道有凿开河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,就不算走的太远以至于走回不去。黄河在一个山谷口便能看见,外面的世界逐渐清晰了。载人的火车、去往北京的国道、黄河大桥,一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,我们开心的笑了。

关于凿开河的片段算是告一段落了,离开那里已有八年之久,我的很多回忆都与凿开河有关,很多个梦中还有那里的影子。在这个夜晚,彷佛又看到那些过往,那眼泉水鼓足了劲儿,凿开河的水流啊流,伴着月色流进我的心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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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随笔部落投稿

十三号楼

2021-2-5 19:39:52

散文随笔部落投稿

老赖

2021-2-5 19:46:40

2 条回复 A文章作者 M管理员
  1. 牧马人

    😊

  2. 潇湘

    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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