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走过苦难》写给我的母亲

释放双眼,带上耳机,听听看~!

      母亲坐在滕椅上,悠闲的摇着,摇着,看着门外清清的舞水河,念叨:这日子真好,真好!我要好好活着。       

       我望着一脸慈详的母亲,眼里闪过她年轻的模样。年轻的母亲,脸圆圆的,扎着俩根粗粗的辫子,眼晴大大的,水汪汪,眉毛弯弯,似月儿,笑起来,脸上俩个小酒窝。 好一个美人肧子。      

      父亲也一表人才,虽然个头不高,一米六八,但浓眉大眼,相当有才,年纪轻轻,却是大队长,公社秘书。      

      父亲跟母亲结合,完全印征了那句,郎才女貌。       可惜这样甜蜜幸福的生活没过上几年。      

      在我妹妹呱呱坠地的那一年,父亲走”刘邓”路线,被打成现形反革命,判出有期徒行十年。      

       一夜间。母亲从风光跌入地狱,那年她才二十七岁。      

       刚出生不久的妹妹,送去了外祖父母家抚养。      

       成了“反革命”家属的母亲,下放到生产队,养猪场养猪。那年,冬天,天气寒冷,凛冽的北风,吹得猪栏哗哗地……   也就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,一头母猪,产下六只小崽,有黑,有白,好可爱。可不到一个里拜,母猪发病,小猪崽喝了母猪的奶,也得病,一头,一头的死。请来兽医,医生说,犯上猪瘟,没得治,眼睁睁,看着六只小崽,相继死去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这还了得,工作组下来,说我母亲没安好心,这是阶级斗争,一定要批判,要开斗争大会。 那天,雪下得很大,七几年,一场最大的雪,脚踩下去,淹没膝盖,刺骨的寒风,打在身上,一阵哆嗦。

       母亲出门,交代我,不要去大队会场,我点了点头。母亲一走,我也出门,远远的跟在她后面,深一脚,浅一脚,俩只手梧着耳朵,冻得脸绯红。到达会场,我从后门进入,站在最后面的一个角落,前面的大人是坐着的,我站在后面,清楚的看见台子上,母亲,低着头,胸前挂着一块大牌子,上面写着:打倒“反革命”家属某某。一个个上台,念着手中写好的批斗稿。母亲木然,呆呆站着。我看不下去,偷偷溜出·······      

        傍晚,母亲回来,推开门,笑着说:”饿了吧?我做饭。”我不敢告诉母亲,我去了会场,只是说:“没饿,我去洗莱。”饭很快做好,说是做饭,其实就是俩根红薯加点白菜。       母亲从锅里舀了一碗,端给我,坐在我旁边,自己不吃,看着我。忽然,她说:“昨天傍晚,收工回来,看见水渠边,有一根柱子,被人丢弃在那。明早,你跟我一起,抬回来,家里厕所漏雨,正好要一根。”我“嗯”了一声,埋着头,吃着碗里的红薯,不敢抬头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       天一亮,我还在睡梦中,母亲就叫醒了我,跟着母亲来到渠坝上。 那根柱子,长大约一丈多点。粗有成人俩个拳头大,泡在水里,母亲跳下去,双手托起,我在上面用力拉,终于拉上坝上。母亲慢慢爬上来,我跟母亲,抬回了家。        

      中午,我放学,在路上,看见一群人,围着一个人,走近,才发觉是母亲。 她手里拿了一面锣,用力敲打着,胸前挂着一块牌子,上面写着;打倒“反革命”家属某某。母亲神色麻木,呆板,几个大队干部站在母亲俩旁,其中,我的一个邻居凑上来,跟治安主任说:“我一大早,就发现她家厕所多了一根柱子,肯定是偷的,所以就来报告了。”他很得意,像立了一大功。 可我却为母亲不平,明明是捡的,却说成偷,纵有九张嘴,也无法辨白。母亲沉默,人群中,不知谁喊了一声,打倒偷盗贼,打倒小偷。 在喊声中,几个小孩,拿起地上的泥土,撒向母亲。母亲从我身边走过,像是没看见我似的。      

       回到家,我第一次学做饭,做菜,做好,静静地坐着等母亲回家。门”吱啦“一声,母亲推开门,还是一脸笑,看不出她刚才经历什么。我的泪哗的一下流下,母亲赶紧跑上来,一把抱住我,搂着,搂着,搂得好紧,好紧。 我在心里祈祷,保佑母亲,不要再有什么事发生,可是,越是害怕,越是有事发生。        

      那是秋收稻谷的季节,母亲跟生产队社员,一起打禾,一百多斤的谷子,要挑上田埂。 当时,母亲瘦得只剩下八十来斤,一百多斤的谷子,压得她摇摇晃晃,脚怎么也迈不上田埂。后面的一个男社员看见,叫她放下,可倔强的母亲硬是往上迈,眼看就要迈上去了,忽然,母亲身子,往后仰,在这千钧一发,后面的男社员,一手抓住母亲,另一只手拽住萝匡。 总算母亲没摔倒,更重要的是那担谷子没泼出来。母亲不再逞强,乖乖站在旁边,让那位男社员,挑上田埂。这一幕,让一位嚼舌头的妇女看见,她添盐加醋,说我母亲跟那人相好。顿时,传遍大街小巷。我母亲,被捆起来,跪在地上,那个男人的老婆,脱下穿在脚上的布鞋,用力抽打母亲的脸。母亲的嘴角,流过一丝血,她用舌舔着,头发凌乱,遮住半张脸。那女的还不罢休,又用脚踢了母亲一脚。母亲瞬间,倒在地上。 等那女人走了,围观的人也散了,我走上去,扶起母亲,解开她,反捆在背后的绳子。拉着她,一步,一步的回家。        

      那一夜,母亲病了,发着高烧,没钱看病。我用最原始的方法,一把调羹,抓一把灶照里的灰,放小碗里,加点水,用来帮母亲刮痧。“孩子,你投错了胎。“母亲轻轻的说。我用力刮着、刮着,背部一道鲜红的颜色,成了紫色,泪水一滴,一滴,洒在母亲背上,穿透母亲的心脏。母亲一下,爬起来,望着我,用手擦我脸上的泪花。我哇的一声,大哭起来,屋外,下着倾盆大雨,像瀑布从高处倾泻下来,我的哭声淹没在这片雨声中,母亲望着我,不流泪的母亲,在这刻,也放声大哭起来。 她蹲在地上,抱着头,撕心裂肺地喊着,哭着,声音划破夜空。      我们娘俩就这样哭着,喊着,搂着,到天明。      

        天亮了,真的天亮了,我们苦苦煎熬十年,终于迎来春天,父亲走出监狱,平反,恢复了工作。母亲的苦难结束。        

       我的记忆戛然而止。我把目光投向了母亲,她在滕椅上,摇着,摇着,睡着了,睡得好香,好香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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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小说

如果能重来

2021-1-13 2:36:43

小说剧本故事小说

用生命去捍卫的爱

2021-1-18 7:03:17

3 条回复 A文章作者 M管理员
  1. 小石头

    😊

  2. 隔海

    👍

  3. 嘻嘻

    写的好好。声情并茂。读着你的文字,眼前是你形容的那样一副画面。感动,流泪。
    封建社会真的是害了多少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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